杂货店里的老师

到他的商店购物，我感觉就像上战场一样。暑假快结束了，我也进步不少，购物时间也从刚开始的一小时缩短到十五分钟。

在我的家乡布鲁克林，去杂货店买东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在奶奶住的沃里克镇，购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那年夏天，我跟奶奶在一起度过。一天，她写了一张购物单叫我到一家乡村杂货店买东西。那家商店很小，所有商品全都横七坚八地被摆放在货架上。我不禁皱起眉头。
我走过柜台，轻声说：“打扰一下。”柜台后的的女人抬头回应道：“你好，我是蜜蜂夫人。”
这个女人叫蜜蜂夫人还真形象，她说话时发出尖细的声音，让我感觉像被蜇了一样难受。我有肺炎，我跟她解释说，爸爸说乡村新鲜的空气对我有好处。
“过来让我看看，如果商店失窃，我好向警察描述你的外貌特征。”蜜蜂夫人说道。
“我不是小偷！”我有些吃惊，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我才只有七岁啊！
“可我看来，你有偷东西的可能性。”她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
从来没有人像这样跟我说话，我恨不得马上跑出这家奇怪的商店，回到奶奶的身边。可我没有，我倔强地举起了手里的购物单，交给蜜蜂夫人看。“我要买这些东西。”“去取啊。”“可……可是……”我说购物单上那么多东西！蜜蜂夫人说“小孩，方圆五里只有这一家，所以你最好入乡随俗。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可不是你的佣人。你最好自己去找要买的东西。幸运的话，天黑之前你或许可以赶回家。”我瞧了瞧旁边的货架，又看了看购物单上的前两样商品：猪肉和菜豆。咬了咬牙，冲到了那一堆被摆放得乱七八糟的货物中间。我来来回回找了三次，才在一堆面包和麦片里发现一罐猪肉。这家商店就像一座迷宫，里面有很多令人惊奇的东西。我在花生酱后面还发现一本新的超人连环面！一个小时后，除了碳酸氢钠之外，其他所有的东西我都找到了，“什么是碳酸氢钠呢？”我手指着购物单上的“碳酸氢钠”问蜜蜂夫人。可她连头都不抬说道“小孩，你没仔细倾听吧，你奶奶写的时候肯定说清楚了。我说过不是你的佣人，你没听清楚？”蜜蜂夫人的话又伤害了我。毫无疑问，那个蜜蜂夫人是我见过是最刻薄的人。我一回家就生气地跟奶奶说。奶奶听后只是摇头笑笑说蜜蜂夫人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她没有你说的那么坏。
我再也不想去光顾那家杂货店了。可是每个星期，我仍然要在奶奶的指派下到那里买几回东西。有时蜜蜂夫人少收我的钱，有时，她多收我钱。而且，她商店里的物品总是隔三差五地变换摆放的位置。到她的商店购物，我感觉就像上战场一样。暑假快结束了，我也进步不少，购物时间也从刚开始的一小时缩短到十五分钟。在回布鲁克林的那天早上，我又一次来到蜜蜂夫人的杂货店。在收好钱后，她问道：“孩子，这个夏天你都学到了什么？”“你是一个刻薄的人”，我心想。蜜蜂夫人说道：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并不在意。我的任务是教小朋友人生的十个教益。当你长大时，就会明白这些。”
这话真荒唐，很多年以来，我都这样认为。直到有一天，女儿拿着作业来到我的身边。“妈妈，这道数学题太难了。你能替我做吗？”“如果妈妈替你做了，你自己怎么能会呢？”我拒绝了女儿。女儿气呼呼地走了。这时候，我突然想起多年前在蜜蜂夫人的杂货店购物的情景：我努力地核对价格，看她有没有多收我的钱。是啊，蜜蜂夫人早就给了我人生的十个教益，而我现在才弄明白。于是我掏出笔，写下这充满人生智慧的十条：
1学会仔细倾听
2不要想当然——事物每天都在变化
3生活充满惊奇和意外
4大声说出你的问题
5身临困境时，要学会积极应对
6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诚实
7不要急于批判他人
8尽管任务艰巨，他要尽力完成
9仔细审核每一件事情，每一个细节
10最让你受教的教师，或许，并不在学校。

（李妍摘自《做人与处世》王文婧|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