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原创 阿良写文章
老王老李是一对老干警,在一起搭档、搭班五六年,都在基层起步,沉淀基层,一沉淀就是一二十年时光。
如今,老李身材发福,发际线后移,背微有点驼,长期熬夜瞪眼的两眼球略往外突,其实最突出的地方大概是腰间盘了。老王有时候会开老李的玩笑。“老李,你的器官如果要分割评级市场售卖的话,估计都得是次品级的”。
老李嘿嘿一笑,露出憨厚的牙齿,颇有点习以为常。“我这叫为监狱的革命事业献身。”
不过,老王老李都有共同的特点:不善交际,心地善良、老实巴交,没有过多的心眼拿出来耍。因此,在数次的职务晋升中屡屡败阵,在基层副主任科员的位置一呆就是一二十年,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只顾埋头拉犁,不知抬头看路。
这天,他们值夜班。从他俩的精气神看,似乎洋溢着一种满足,眼神中似乎有种幸福的憧憬。
这里,不妨将他们夜值时的对话略择一二,管中窥豹,一叶知秋。
老李:这次职务晋升,阳光终于照到咱身上了,终于修成正果。
老王:可不是吗,以前我曾经给自己下个赌约,看在副主任科员的位置上呆多少年,该不会创个记录吧。22年,都快把副主任科员盘出一层包浆了。
老李:哈哈,咱就跟赶火车一样,早早来到站台,来一辆车,那些后来的争先恐后的挤上了车,又来一辆,咱发扬风格,还是没挤上,如果不是领导恩泽,最后一趟班车咱也赶不上。
老王:如果前任领导早早布局,把那些快到站的提前下车,腾些位置,这次主任科员的坐位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老李;扯那么远干啥。中午食堂的鱼吃没?
老王:吃了,清蒸鱼块,味道还不错吗。你看现在食堂,变着花样子做,吃面条,涮青菜,手抓羊肉,包子、混沌色香味俱全,饭后还有水果吃,这搁以前,想都不敢想。
老李:都说众口难调,不断变化色口味,至少说明食堂这帮人一直在努力,心里装有干警,你看管食堂的那个谁,不辞辛苦,嘘寒问暖,诚惶诚恐,生怕做不到位,就差来个问卷调查了。老百姓心中有杆秤,那烙饼上的葱花就是定盘的星。
老王:咱领导用人准着呢,关键岗位,德才兼备最好,其次点,德第一位,才第二位。把想干事的人放到能干事的位置上,这就是领导的牛叉之处。
老李:少拍点马屁,多干点正事吧。监控里有个“坏蛋”一直没睡,都凌晨一点了,还在翻来覆去,我去看一下啥情况。
过一会,老李巡岗归来。
老王:啥情况?
老李:晚上“坏蛋们”汤面条。那个鸟货晚上多吃了一碗,吃的太饱,撑的!
老王:说起“坏蛋们”的改造情况了,据说小号里的坏蛋大量减少,原来动不动都一二十门严管对象,现在最多也就四五个。
老李:咱领导不是说过,只有对严管对象从严管理,让他们再也不敢来,不想来,才是减少严管对象数量的最佳途径。同时也是对其他学员起到震慑作用,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学员不敢跑偏,这其实跟部长的加强严管禁闭的惩罚功能不谋而合。
老王:特制小号馍,穿着严管服,反省时间加长。“坏蛋中的战斗机”难受着呢。我记得春节严管队贴的对联,上联:严管、禁闭、控制自由更受限;下联:稀饭、馒头、咸菜吃饱都困难;横批:踏实改造才是真。
如今,进去的人只有一个念想,后悔进去,早日出来。你看现在,咱监区里很少有犯人象以前那样嚣张,动不动就跟干部叫板,“把我关小号吧”。
老李:其实很多严管对象是杵到那了,坏只是极个别极个别,如果把严管指标纳入监区考核,说不定严管人员还会更少呢,那些可关可不关的说不定通过谈话就能消化化解。
老王:我看你是闲吃萝卜操淡心。
老李:未卑未敢忘国忧,说的就是我这种境界。衡量一个家庭搞得好不好,只需看两个地方,厨房和卫生间,如果这两个地方干净,那么这个家庭就是蒸蒸日上。
衡量一个监狱搞得好不好,我看也是两个地方,一个干部食堂,一个是小号。干部食堂就餐人数尽可能的多,小号严管对象尽可能的少,这个监狱就是一个充满活力和希望的监狱。
老王:你喝点水吧,吐沫星喷我脸上了,注意一下坐姿。
不觉已,东方泛出鱼肚白。夜值结束,老王老李下班。
仲春的阳光正好,风徐而不燥。
戴好警帽,整理下警徽,拍拍身上的疲惫,老王老李大踏步的走出监狱,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希望:等您坐沙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