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笑声前行

伴着笑声前行

作者/曹全仁

她身体微胖，花眉杏眼，中等个头，挺直的腰板。

她爱笑。

只要有她在的场合，周围的空气都是喜悦的。猪八戒也会笑成一朵花儿。

这不，她来了。

"咯咯咯、咯咯咯"，她背着光，手里拿着一个长型的塑料硬壳，半弯着腰笑着进了家门。她的朋友随后也进了门。他被这莫名其妙的笑声搞晕了，差异地看着这一前一后的两个人，也端详着她手里的塑料硬壳。

"你一看一这一是一啥？"她俏皮地把塑料硬壳伸到了他的面前，他仔细一看，上面写着"豆沙夹心小面包"。可这型状不对呀，一排六个小面包，一头鼓一头扁，中间还有个凹腰腰，这明明是……

“这又是你的杰作吧？"他也笑嘻嘻地问道。

"哈哈哈，她买了个面包，上车放到车座儿上了。我不知道，一屁股坐下去，面包压成烙饼了。哈哈哈……"。细细一看，还真有她坐下的痕迹呢。再看她，还笑的前仰后合。

他也边笑边对她的朋友说:"这也不奇怪，我放在副驾驶座上的眼镜，她两个月给我压碎两付。"

的确，他在她没上车之前，摘下眼镜看手机。等到她上车以后，只听"咔嚓"一声，镜片儿和镜框分家了。她摊开双手说:"呀，啥东西烂了？"看着碎眼镜儿撒下一片，她做了个鬼脸。虽然有些心疼，但是，仍然"嘿嘿嘿"地笑着说:"咱们配吧，以后注意点儿啊，别放到我屁股下面。"唉，反倒是他完全没理了。

所以说，她很少看车座位上放的啥，压扁个面包也真的不稀奇。

他就喜欢她的这种个性。随性子，但不失态。识大体，绝不胡来。虽然东西经常被损坏，但他从来不埋怨一句，反而很欣赏她的性格，矛盾总是在笑声中化解。

她很随和，与周围的朋友和邻居相处的非常融恰。朋友们逛街呀、出去玩呀，总爱带她去。她也有意无意地给人们带来一阵笑声。

有一次，朋友们带她去乡下玩儿。看到路边肃立着一块儿写着村子名字的牌子，她便自言自语地念道:"猪狗窝。"坐在她旁边的小孩儿听到后说道;"姨姨，你说错了？牌子上面不是写的‘猪狗窝’，那叫‘狼窝壕’。"她先是一怔，随即便一拍大腿笑着说:"噢，念错了？不是猪狗窝？我咋看成‘猪狗窝’了？"这次玩儿的一整天，人们一想起来就笑。以后好长一段时间，她的这个笑料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和他平时有着说不完的话。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风土人情，中间还夹带着国家大事。他侃侃而谈，她黙默静听。一个大学毕业，一个小学三年级水平。文化程度的差异并未影响到交流，反而很畅通。他写的文章，她能读懂。而且能认真的读，认真的品。

她说:"你写的文章大部分我能串着理解，小部分不懂。特别是有些生词，不知道啥意思。"

他说:"难为你了。"

有一天，他写了一篇题名为《手足情，似海深》的微型小说发到了网上。小说的大概意思是:弟弟因病住院，家族齐心协力帮助走出困境的感人事迹。她看了几遍，而且一字不落地认真看了。她哭了，两行滚烫的泪珠沿着脸颊一直流到下巴颏。连手背上也沾满了泪水。用她后来的话说，事情本来感人，作者的文笔写的也感人，本人又是个爱哭爱笑的人，所以也就擒不住泪水流下来了。

他也离不开她。

每次开车出门，他把她安排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沿途观赏着大大小小的景色。遇到花红柳绿就拍照，遇到涓涓小溪就玩儿水，遇到瓜棚就采摘，遇到田园就点翠。一副随欲而安，随心而动的生活态度。

十多年的感情沉淀，练就了他们生活中的默契。他们象连体婴儿一样，有着相同的认知，相同的感受，相同的触觉。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互相都明白对方要干什么。

他跟她说:“我今天心很烦，想离开这里出去转转。"

她马上答道:“我也有这种意思，咱们走！"

他们的短程一日游开启了。

他驾着车，她陪着聊。车上自备一壶开水，自带一些可口的零食，由马信僵，漫天闲聊。想去哪就去哪，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一副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放松样子。用她的话说:"一路上天上一句，地下一句。不知道聊些什么。但聊的很舒服，谁也不嫌弃谁。"

中午饿了，找家小面馆儿，小桌小凳，俩人对面一坐。一盘咸菜，两碗哨子面。耳畔听着临桌"嗞溜，嗞溜"的吸面声，低头品尝着适合胃口的哨子面，没有大饭店就餐的丰盛，更没有正式场合的拘谨，简单而自然。吃完以后，俩人相视一笑，又继续他们快乐的旅程。

人生难得一知己。她把他搁在了心上。

有一年他住院了。

医生说，得做个微创手术。她便替他担心起来。入手术室之前，爬到床头，面带笑容，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怕啊，医生说没事儿。"

他其实有些害怕，不管怎么说也是上的手术台。可看到她甜甜的一笑，他的心也就放下了许多，放松了许多。

四十分钟以后，他下了手术台，坐着轮椅回病房。手术室与病房隔着一栋楼。

那天，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天上的黑云一会儿薄，一会儿厚，好象要掉下来似的。人们露在外面的部位，被刮的刺痛、刺痛的。可以说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

三个男人推着他往病房走，她跟在旁边。他的身上裹着薄薄的棉被，头部、颈部裸露在外。西北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寒战。

她看在眼里。

她迅速脱下自已的羽绒服，蒙在了他的头上，只留下两只眼睛。而她只穿着一件羊绒衫，在风中行走，任寒风肆虐。

回到病房，她依旧在冻的发麻的脸上堆满了微笑。而他背过脸，眼里浸满了泪花。

他把这一刻永远刻在了脑海里，永远记在了心上。

他的生活里只要有她，就有了笑声，就有了故事，就有了生机，就有了前行的动力。

他忘不了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