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震撼人类心灵的赎罪之旅
内容摘要: 站在奥斯卡的领奖台上,纪录片《海豚湾》导演皮斯霍斯高举着一块抵制屠杀海豚的牌子直言:“直到这些海豚不再被屠杀,我才真正获得了奥斯卡奖。一系列惊人的发现和血腥的屠杀唤醒了奥贝瑞对海豚这一物种的真正关怀,意识到海豚应回归自由的海洋。
奥斯卡最佳纪录片《海豚湾》引发人文思考
站在奥斯卡的领奖台上,纪录片《海豚湾》导演皮斯霍斯高举着一块抵制屠杀海豚的牌子直言:“直到这些海豚不再被屠杀,我才真正获得了奥斯卡奖。”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海豚湾》,大多数人、甚至包括日本民众,都不会知道每年9月到次年3月,在日本太地町镇那个风景秀美的海湾,上演着怎样血腥的屠杀。鲜血染红的海水中,海豚的悲鸣声刺破天际。
3月13日、14日,《海豚湾》在上海和北京做了两场公益放映,场场爆满。更多国内影迷通过各种途径观看影片后,被片中所揭露的残酷事实所震惊,在不少门户网站和知名论坛上,众多网友含泪推荐该片。在颇有“口碑风向标”功能的豆瓣网上,17600多名观影者给出了它平均9.6的高分评价,超过了《阿凡达》。
“为什么不能放那些海豚一条生路?我们在把枪口对准我们的朋友,我们的海洋,我们的地球。”这句网友留言道出了很多人的心声。《海豚湾》实景曝光的视角以及由此展开的人文思考,使得它在观众心中激起强烈的情感共鸣,更直接促动了一拨拨极具社会意义的行动主张,也让更多的人开始反思,人类究竟应该如何与动物相处,与大自然和谐共生……
赎罪:倾力摧毁亲手缔造的海豚产业
“我用10年的时间创建了海豚产业,之后再花35年倾尽全力想将之摧毁。”这是支撑纪录片《海豚湾》主人公理查德?奥贝瑞的生活信念。这位古稀老人的人生轨迹因为海豚被劈成截然相反的两段,共同的是他对海豚这一高智商动物的理解和热爱。
上个世纪60年代,奥贝瑞捕捉5只幼龄宽吻母海豚进行驯化,并带着驯化好的海豚加入电视剧《海豚的故事》剧组,轮流饰演海豚明星菲利普一角。《海豚的故事》在1964年一经播出就立刻轰动全美,旋即在全世界掀起了海豚表演和海洋馆热。起初,全球只有3家海洋馆,如今,这条海豚产业链每年可以产生数十亿美元的效益。
海豚为奥贝瑞带来了名望、财富,直到有一天,海豚凯西的死彻底改变了他。他才知道,所谓的爱,却是悲剧的开端。嘴边常常挂着微笑伪装的海豚变得闷闷不乐。当它们被囚禁在海洋馆混凝土做的大水池里,周围充满着尖叫的观众,过滤系统里传来的巨大的噪音,这种压力几乎要了它们的命。海豚们相继死去,奥贝瑞想尽办法也不能让它们活下来。而最让他难忘的是凯西的离去――它游进他的臂弯,凝视着他的双眼,吸入最后一口气,然后沉入水底,再也没有上来。
更让奥贝瑞惊骇的发现是在太地町镇年度轮回的海豚噩梦。太地町镇是全世界海洋馆和“与海豚水下共舞项目”的最大供应商。到了海豚捕捞季,渔民们将渔船排成一排,敲击噪音形成一堵“声墙”,让对声波极其敏感的海豚惊慌失措,钻进事前被安排好的巨大拖网阵中。第二天,来自世界各地海洋馆的驯养师到太地町挑选海豚,每条海豚可售价15万美元,被选中的幼年海豚将被送往世界各地的海洋馆。其余的海豚,多半是那些被选中海豚的父母,被刺死并制成海豚肉出售。在当地,每年有约1500只海豚被“处理”。而因为长期生活在被污染的海水中,海豚肉内汞含量严重超标,一旦被人过度摄入,必将是一场难以挽回的生态危机。
一系列惊人的发现和血腥的屠杀唤醒了奥贝瑞对海豚这一物种的真正关怀,意识到海豚应回归自由的海洋。他从世界最著名的海豚驯养师变身成为解救海豚而四处奔波的“海豚勇士”,并在余生走上了一条拯救海豚和海洋生态的赎罪之旅。在反思海豚的生态灾难时,他说:“我们要尊重自然。我要把余下的全部时光都用来摧毁这一产业,让海豚湾的悲剧不再上演。
潜伏:冒险七进海湾拍摄
在导演的镜头下,日本捕鱼船缓缓地移动,湛蓝的海豚湾转瞬间泛起猩红的血色,最后,整个海湾都被刺眼的红色所浸染,海豚们此起彼伏地跳跃、挣扎,发出惨烈的悲鸣声……《海豚湾》中,一幅幅屠杀的画面第一次被清晰地记录下来,震惊了整个世界。
《海豚湾》是导演路易?皮斯霍斯的处女之作。2005年,他与奥贝瑞结识,并决定同去太地町镇,将这个隐蔽于悬崖峭壁后的秘密拍出来公之于众。
皮斯霍斯介绍,拍摄《海豚湾》要冒着被暗杀的危险,因为正常拍摄显然不允许。他决定采用秘密拍摄的手段,取得证据。他的拍摄团队更像一个特别行动队,聚集了各个领域的“高人”。加拿大自由潜水女冠军克鲁克沙克与她的丈夫率先加盟,他们的任务是在水下偷偷装上摄像机和听音器。曾任加拿大空军技师的电学专家,专门制作了无人驾驶遥控飞机模型用于航拍。皮斯霍斯还请在好莱坞特效公司模型制作部门的朋友,帮助制作了一块块嵌着高清摄像机的假岩石,以便进行水下偷拍。
2008年,皮斯霍斯带领他的团队佯装成一个摇滚乐团进入太地町镇,开始了长期的实地“侦察”、“潜伏”。由于警察盯梢盘问,当地渔民充满挑衅的威胁阻挠,拍摄行动就像一部活生生的间谍片。每到夜晚,他们就全副武装,穿着迷彩服,脸上涂抹着彩绘,使用军用夜视仪和高清摄像机,在夜色的掩护下秘密作业,最终成功地完成了对秘密屠杀全程的实景拍摄和曝光。
皮斯霍斯说:“比起自己的安危,我更担心我的团队,作为队长,我对其他人的安全负有责任,担心大家受到伤害。很多次我们都在挑战极限。片子里我们去了海湾两次,事实上,我们一共去了7次。”
据介绍,摄制组总共拍摄素材时间长达40个小时,但是真正用到片中涉及屠杀的场景只有不到3分钟,而且还是“最不血腥”的。皮斯霍斯介绍说,“我花了一年半时间把它们剪到17分钟。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每天花2-14个小时看这17分钟的片断,泪水涟涟。”
大型电视专题片《中华百年建筑经典》导演唐人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表示,尽管《海豚湾》非常规的拍摄手段引发了一些争议,奥斯卡组委会甚至收到日本太地町镇镇长的“抗议信”,但撇去其他因素不说,面对艺术使命与艺术手段之间的博弈,艺术家应首先服从于前者。如果没有奥贝瑞和皮斯霍斯等人努力发掘真相的动力和勇气,这部纪录片就不会如此震撼人心。
责任:用艺术良知唤醒大众
获得奥斯卡奖后,《海豚湾》的热力迅速传遍全世界,在中国也掀起了一股《海豚湾》热,震惊、愤怒、痛心、流泪、反思、质疑、行动……所有这些词语都变成了《海豚湾》所带来的观影体验中几乎必不可少的描述。
曾经在北京海洋馆担任海豚驯养师的呼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回忆起自己经历的一段伤心往事。他说,片中的凯西让他想起曾经驯养的名叫塔莎的海豚,塔莎因为抑郁不再食鱼,最终呛水而死,他也因为伤心离开了那个工作。他表示,要向拍摄《海豚湾》的全体人员致敬,在这个人类意识占绝对主体地位的时代,是他们提醒人类重新认识自己,并最终明白,伤害我们的朋友,最终会伤害人类自己。
正在云南进行物种调查的南京大学地球科学与工程学院史宇坤老师说,影片反思了人类与海豚、海洋生态、大自然休戚与共的命运,她是边哭边看完《海豚湾》的,这也体现出纪录片的艺术魅力。史老师说自己正在主持一项生物多样性调查,如果有可能,她也想用纪录片的形式让多样的生物物种及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关系鲜活地展现在学生和观众面前。
曾经拍摄《故宫》《敦煌》等纪录片的导演周兵在电话中对记者说,《海豚湾》源于一个人对海豚的感情,而观众在观片时仿佛也与片中主人公一起经历海豚的磨难,这一情感的主线赋予纪录片生命的弹性,更容易打动人心、引起共鸣。另外,《海豚湾》制作团队的勇气和使命意识也值得我们反思。如今即使是在纪录片界,也荡漾着一种小资情调,在题材选择上,离现实越来越远。艺术工作者的时代责任究竟是什么?那就是用自己的艺术良知唤醒大众,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社会学副教授张杰说,纪录片就像是一杯浓茶,能够在众多“油腻腻”的影视片中涤荡人的心灵,让人们在为物质享受奔忙的路上歇歇脚,重拾责任、使命这类崇高的词汇。正是艺术家们用生命实践责任的勇气和良知,使得《海豚湾》在揭露的同时,引发了更多观众们的人文思考。记得导演皮斯霍斯在片中说过:“我们的努力不止是为了揭露屠杀,更想要记录一些能改变人类心灵的东西。”从这一点上说,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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